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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鸢、厉晴和刘豆豆吃完披萨回到家还没五分钟,门铃就响了。
赵鸢打开了门，把户口本递给了刘建军,然后示意他可以走了。
刘建军有些不高兴的模样，探头朝里看了看说：“都不让我见见女儿啊？”
刘豆豆已经飞扑出来：“爸爸——”
刘建军抱住孩子，顺势把鞋一脱，蹬上拖鞋进了门。
赵鸢对他这样的厚脸皮也无奈。好在一脸嘚瑟的刘建军猛然看见沙发上端坐着的厉晴，顿时收敛,刚刚想对赵鸢嘚瑟嘚瑟的话就咽下去了。
他客气地对厉晴说：“哦哟,厉老师过来玩啊？”
厉晴笑道：“哦哟，刘总还叫我厉老师啊！”
刘建军贫嘴道：“好的好的,我叫你小晴,你就叫我建军，这样也对等的。”
赵鸢给他倒水，坐在沙发边没话对他说。
倒是刘建军开始谈起这次带女儿去欧洲的行程计划，土豪嘛，自然字字句句少不了钱,末了说：“你们要带什么东西吗？那里的奢侈品便宜得多呢！”
赵鸢摇摇头：“不需要了,现在过日子也不缺东西。你倒是小心孩子,别只顾着自己买东西。”
刘建军斜瞟了她一眼，好像不太开心，转而扭头问厉晴：“小晴有什么需要的吗？难得我过去,比找网上的代购或者海淘便宜多了。”
厉晴笑道：“我这点工资,哪买得起奢侈品啊！”
刘建军说：“其实也不光是奢侈品,什么大牌护肤啊、药妆啊、高街的包包什么的,也很不错的。”
他有意无意般对赵鸢说：“你那个叫什么‘蜡梅’的擦脸霜还用吗？听说欧洲便宜将近一半呢！”
赵鸢只盼着他赶紧走，说：“我觉得LAMER也就这样吧，好是好，性价比不高。”
故意扭头对厉晴说：“我现在基本就是资生堂的几个，秋冬会用雅顿的面霜，滋润度不错。”
厉晴也说：“我也喜欢这个牌子，很润，代购价也接受得了。”
“叫什么？”刘建军竖着耳朵问。
赵鸢不耐烦理他，厉晴到底不好意思在别人发问后还总晾着他，于是说：“叫雅顿，蛮实在一牌子，面霜很实惠。”
刘建军“哦哦哦”几声，拿手机记下来。
赵鸢亦不好现在就说“我不要”，只能随便他记。
刘建军正色看着赵鸢：“小鸢，你现在是要好好养护养护自己了，脸色那个黄——你看，女人一辛苦就变黄脸婆，以前在家有保姆，多好啊！”
赵鸢说：“孩子要睡了。”
刘建军看看女儿果然在打哈欠了，只能告辞。出门前还絮絮叨叨嘱咐了半天。
赵鸢送走这尊大神，又把女儿送进房间，才对厉晴抱怨着：“不知什么时候这男人变得这么啰嗦。”
厉晴问：“他后来是不是一直没再找结婚对象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好像没有吧？”
厉晴说：“讲真，你和他复婚也不亏了，他现在这再次追你的架势，你就一点不感动啊？说实话，配偶还是原配的更彼此熟悉。现在是他在巴结你，你也可以拿拿乔，有什么需要，就提呗。”
赵鸢边给厉晴找睡衣，边摇摇头说：“他那时候伤我太深了，我见到他就想起当年那些事——确实，原配的更彼此熟悉，他太多缺点我也熟悉，现在越发觉得不能忍了。就譬如现在陈冠要是死皮赖脸地要和你复婚，你想着他当年伤害你的德行，你会答应？”
厉晴却顾左右而言他：“陈冠又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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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了。”
“啊？！”
厉晴说：“他想着他们家的皇位还没人继承呢，无论如何得找个肚子帮着生啊！据说这次骗到了个年轻小姑娘，真正是单纯的一个厂妹，不漂亮，初中毕业棉纺厂打工了两年，也没啥恋爱经验，听他胡吹又是国企中层，又是有房有车，被搞大了肚子只好死心塌地咯。”
赵鸢算算年龄，觉得哪里不对：“没……结婚吧？”
厉晴说：“领不了证，刚成年。女方家里狮子大开口，要二十万彩礼，房产加名儿。他哪有钱？就拖呗，肚子大得不行了，估计姑娘家就妥协了。”
赵鸢摇摇头：“不知道呢！万一人家就不妥协，打了娃飞了呢？”
“反正关我屁事！”厉晴一句话总结，“不过陈冠那是原则问题，你们家老刘不是。”
“家暴出轨还不是原则问题？”
“几个耳光算家暴，陈冠也家暴我呢。有钱的老板么，社会对他们出轨的容忍度都高。毕竟，陈冠那种出轨，是脚踩两条船，为了要娃手段用尽，随时会伤害你的利益；刘建军那种出轨就是男人管不住自己的鸟，一群女人珠围翠绕的他特自豪，但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。”厉晴又说，“当然，决策还在你，毕竟，婚姻虽然也谈利益，感情也是要的，天天看着恶心，总有一天还是要出问题的。”
赵鸢无奈地笑笑，从衣橱里拿出睡衣和一条没拆封的内裤：“你先洗澡吧。”
两个人都洗好澡，躺在床上并头私语，厉晴又问：“你举报的事，后来怎么说法？”
“玄！”赵鸢说，“胳膊干不过大腿。”
她叹口气：“官官相护，本来都降职处理了，我虽然不满，也打算算了，但现在听说连降职都不会降，估计又是写份检查了事那种。”
厉晴冷笑道：“一条路走不通，换一条呗！说实话，欺骗人感情的男人，和陈冠一样，就是该死的人渣！”
她的眼睛在黑暗里灼灼闪光，温婉文艺的表象下，是对无耻男人的偏激恨意。
赵鸢不由问：“还有什么路走得通？”
厉晴说：“明着举报，他跟你冠冕堂皇地耍流氓。那你就比他更流氓。拉横幅、大喇叭喊话那种太丢脸，但三天两头到校长室去膈应他总可以吧？如果能够让他主动来找你求饶就更好了……”
赵鸢问：“如果在网络上攻击他呢？说点若有若无的话，带指向性的？”
“网络是柄双刃剑。”厉晴说，“会有风险。”
赵鸢想着孙德明，便说：“他自己其实也根基不稳，想弄他的人也不少。现在就有人愿意帮我。我……想试试了。”
她们俩密密私语了半夜，赵鸢在厉晴的分析下觉得孙德明的计划有风险，也可行，只是她自己要事先想好抽身之道。
“只是可能会把老刘扯进去。”赵鸢最犹豫的是这点。
厉晴说：“他不是‘追妻火葬场’么，看看他是真心是假意也挺不错的。”
“真心的我也不复婚！”赵鸢斩钉截铁。
厉晴笑了：“那你就更别担心了。”
于是，赵鸢再一次找了孙德明，这次，找了一家私密些的茶社，他们盘膝坐在古色古香的小包间里，服务员都远远地躲着，四围萦绕着茶香，心情也比较悠然，赵鸢于是觉得商量的“坏事”仿佛也不那么坏了。
“孙主任，”赵鸢说，“我愿意发这个帖，出这个头。但是一定得是匿名的，绝不能波及到我的家人。我孩子还有一周多要和我前夫去国外旅行，我想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发帖，免得他们受到不良影响。”
孙德明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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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点头：“没问题！网上发帖就是这个好，完全可以匿名。对石清源也不用实指，让人去猜，猜出来后才会更掀起风波，吃瓜群众就像看侦破剧似的，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导演呢，一定high得要命！”
赵鸢说：“但是，我也有我的底线。我被他骗色的丑事，披露出来我已经足够丢脸了，其他的话我一概不说，我不会沾一点有法律瑕疵的事。”
孙德明想了想，点头说：“好的。你放心，我一朋友就是专搞自媒体的，对这种事熟悉得很。我约他现在过来和你聊。”
赵鸢点点头，又喝了两口茶，说了句“方便”，起身到卫生间去了。
她今天的工装裤有若干口袋，其中有一个里装着微型录音笔。她在厕所的隔间里插上耳机听了一遍，孙德明和她的对话录制清晰。
Ok！她想，防人之心不可无，他们要她做“枪”，她也不能傻乎乎的就做冲锋陷阵的炮灰。她和石清源之间的绯色事件是真的，她愿意忍耻让他们小小地炒作一番，毕竟，这是把石清源拉下马的第一步。但是之后的所有“花样”，不论他们想构陷或发现石清源在经济、工作、作风，乃至家中私事上的多少秘密，都与她无关。
石清源，以为你真的魅力爆表，人见人爱，原来在功利场上，你也一样逃不掉被嫉妒、被陷害、被利益冲突毁灭的命运！
表壮不如里壮，你既然人生有那么大的瑕疵，就不要责怪聚集起的这么多与你为敌的人了！
刘建军带女儿踏上飞机飞向欧洲的当天，江洲市的市民论坛“江洲百姓网”就爆出来一条惊天帖子：
【“人面兽心，玩弄多个女性；师诱学生，教授你是人是鬼？”】
冲着这个标题，一个小时首页就是好几千的点击。
帖子的文字是赵鸢和孙德明再三斟酌过的，不长，但是很吸引眼球：
“在江洲百姓网发这个帖子，我做好了被大家责骂的准备——所有骂我的话都是应该的，我愿意接受。
“但我即便挨骂，也要发这个帖子，因为我不想让人渣逍遥法外，不想使更多的女性像我一样上了他的当，却投诉无门，只能自己把苦果咽下去。
“S某某，请你记住，人在做，天在看！J大被你诱惑而失足的女学生，江洲市被你勾引而家离子散的已婚少妇，都会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！”
很快，下面的跟帖就出现了许多：
【什么情况？师生恋？教授和少妇？orand？】
【求解码，S某某是哪位高手？】
【单身狗跪求S某某泡妞秘诀！】
……
当然，也有对这样半遮半掩的绯闻看得不满意的：【太概括了吧？要网友帮你出头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？】
还有调侃的：【故事要具体，小黄。文也可，TXT版的可私发给我。】
发酵几个小时后，赵鸢继续用她新注册的号“风筝”开始讲故事：
“我原本有家庭，有孩子，怪我自己对生活不那么满意，对感情存在幻想，所以，在他一步步做下圈套之后，我就沦陷在他所说的一句句‘我爱你’里。
“我天真地相信他的承诺，相信他说的：他的妻子生癌没有子宫和附件，没法给他生儿育女，也没法给他爱情与性。但他要对妻子负责，不能离婚。我同情他，爱他，后来还为他打过孩子，还天真地以为这是为他的牺牲，我可以什么都不要，只要默默地爱他，让他温暖就够了。
“但我错了！我彻底地错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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